江稚恩做梦了,梦见了学生时候的事。
那是她和沉因岁的第一次见面。
那个时候沉因岁刚转学过来,和顾盛成了同桌,阶级差距自然而然让两人成了欢喜冤家,毕竟那时候的顾盛,最爱做的事就是用钱砸人,而沉因岁,最仇富了。
两人在打闹中情愫渐起,但是有好事者为了讨顾盛的欢心,竟然真的将沉因岁骗到女厕,准备给她一个教训。
“哗——”一盆冷水从头上狠狠浇下,在这个将将入春的季节,足以让人打个冷颤了。
“你们想干嘛?”
沉因岁狼狈跪坐在地,用手背拂去脸上的脏水,目光投向一旁的拖把桶,那正是刚刚浇她的来源。
“让你长点记性,你什么身份,一个保姆的女儿,也敢跟顾少作对,能进入盛德你都该偷笑了。”
沉因岁用力地拧干校服裙,眼中闪过一丝懊悔,这是她妈刚给她买的校服,盛德的校服也是手工定制的,用洗衣机过一道就没法见人了,所以只能用手一点点清洗。
当然,这对于挥金如土的少爷小姐们当然不算什么,一套校服的价格还够不上他们零花钱的零头,但是对于沉因岁来说,这是她暑假打工两个月的工资了。
见沉因岁不搭话,为首的女生趾高气昂地上前,用力地踹了沉因岁一脚,正好踢在她的小腹上。
沉因岁捂着肚子,痛得不能起身,厚重的刘海遮挡住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冷意,她看向为首女生书包上挂着的玩偶,那是某品牌的绝版挂件,上个星期,还挂在另一个人的背包上。
“你们打着顾盛的旗号来欺负我,他知道吗?怎么,指使你们的人没说——”
沉因岁的话突然被推开的隔间门打断,江稚恩看着眼前的场景愣了几秒,立刻又扬起了头,如高傲的天鹅走了出来,睨了地上的沉因岁一眼,自顾自地走去洗手,拿擦手纸,擦干,然后,转身离开。
在又一次经过沉因岁身边时,沉因岁她突然伸手抓住了江稚恩的脚踝,楚楚可怜地看向她。
“帮帮我……”惨白的小脸配上娇弱欲泣的双眸,几缕发丝凌乱地粘在脸颊,我见犹怜。
江稚恩眼里快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忍,但还是绷紧了脸,不虞地看向找麻烦的女生说道:
“要闹找个偏僻的地方去闹,在女厕是怎么回事,你们电视剧看多了是吧?”
她又低头看向沉因岁,“我认识你吗,为什么要帮你?松手!”她活动了一下脚踝,示意沉因岁松手。
结果江稚恩话音刚落,顾盛就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,看着地上一副要昏过去的模样的沉因岁,眼睛都充血了。
“江稚恩,你在干什么!”顾盛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将江稚恩推开,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披在沉因岁身上,将她扶了起来。
“你真是无法无天,别以为你是个女的我就不敢对你动手。”顾盛显然是将江稚恩当成了罪魁祸首。
莫名背了一口锅的江稚恩扭头怒瞪真正的罪魁祸首们,只见对方都恐慌地低下头,俨然一副碍于江稚恩淫威不敢发声的架势。
被顾盛打横抱在怀里的沉因岁见此状况,轻轻扯了一下顾盛的手臂,用柔弱地气音说道:“不是……咳咳……”
沉因岁似乎是岔了气,说了两颗字就开始剧烈咳嗽。
“对不起,顾少,我们也是被逼的。”那几个欺负人的女生见顾盛发怒,吓得落荒而逃,扔下一句话更加加重了江稚恩的嫌疑。
“江稚恩,你——”
“我怎么了?顾盛,你有毛病吧,你才认识她多久,就这么维护她。你不会真喜欢上她了吧,一个保姆的女儿?”江稚恩眼珠子转了一圈,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顾盛,手却指着他怀里的沉因岁。
江稚恩作为顾盛的幼儿园同学,转学到盛德后经过和顾盛的几次‘偶遇’,成功恢复了旧识状态,
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江稚恩主动搭话居多,但不到一个月,顾盛就有了‘新玩具’,盛德独树一帜的存在,自然也就不搭理她了。
“这是怎么了?”
背后突然响起一道清冽的声音,江稚恩转过头,刚好就对上一双幽邃如深夜的眸子。
好似一下子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海底,没有光,没有声音,只是在静静地坠落……
然后就被汹涌的海水裹挟吞噬……
蒋隅的容貌是典型的西方人的骨相,东方人的皮相。轮廓深刻,眉骨高耸,向斜上方挑起,带着一种贵气和清正。眼睛自带着一股笑意,却总是半垂着眼帘,遮掩眼底的淡漠。
顾盛见出现的是蒋隅,也有些惊讶。他和蒋隅其实向来是王不见王,顾盛作为极其典型的‘反面教材’,和蒋隅这种‘天才优等生’,从来都属于话题的两端,尤其两人家世相当的情况下。
“我路过听到有吵闹声,就过来看一眼,需要帮忙吗?”最后一句话是看着江稚恩问的。
努力纠正受宠若惊的表情,江稚恩像被电击了